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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看不厌是故乡

8877662025-07-04更新 次浏览
     陈爱君散文丨相看不厌是故乡

夏走向深处,风躲在故乡修身养性。我随风而至,想要把心中的一粒粒词语,接住潦草故乡的一程程山水。

村口。黄昏。一弯拱桥,让两座平行的山脉打着招呼在河面上牵手。桥上的太阳能路灯准时地亮起,水影里的桥也亮起。

村头村尾的年长者,一个个习惯性地轻摇着他们的蒲扇,呷茶,倚靠栏栅,轻聊他们的农事。当然也聊些别的,比如:李大爷的牌运好,总赢钱;王家的媳妇倒霉,新买的电瓶车刚上路,就被撞了;张叔是个时事通,他有个口头禅:“你听我说”。他在说时事时,总是头头是道,滔滔不绝,几乎没有人可以插得上一句话。

河岸上的垂钓者很多,柳条像垂钓者的鱼线一样失身于水里。夜幕降临,水面上的鱼标亮着红红绿绿的灯,是难得一见的风景。记忆只有七秒的鱼儿,总是挑逗人们的视线,让自己身陷绝境。微风吹过,人影碎在了水面,远处传来的几声鸟鸣,印证着故乡山野一如既往的空旷。

黄昏,就这样站在村口的桥上,听听七嘴八舌的乡音,看看如枕如梦的山水,如同浅尝一口混合的黄昏酒,与夜幕举杯成友,醉倒月下柳的梢头。

村中。小店。小店就在村中的小广场边上,店内打牌的人很多,看牌的人也不少。我走入店内,我们互相打招呼。主人看见我,就用沸水样的语音给我泡了杯三清茶。我和主人在一张空桌上坐下,喝茶,聊天。我们聊起村中的人,村里的事,我们聊起了人生。

把人生的经历过程浓缩于一瓢茶水中。茶不过两种姿态,浮浮沉沉,饮茶人也不过是两种姿态,起起落落。浮浮沉沉是茶道,起起落落是人生。茶浓茶淡看心情,人起人落见心态。一杯清茶,浓缩的就是整个人生。   

后山。松树林。黎明锐利,沿着二旋楼梯式的山路,爬上后山的山顶。天空的朝霞,低处的流水,还有那近处的松树林,都是昨天写给后山的一封封书信,路上的石头和泥土都是我的落款和日期。

当年,每次登上后山,总喜欢听六十里开外的县城传来的火车声,而每次去县城,总想看看火车到底是个啥样?为什么能发出那么大的声音而传送得那么远?总想知道火车产生的声音和后山听到的声音是否有区别,结果初听一样,再听,又不一样,今天还想听,可就是没听见。我不是五月的贵公子,也不是七月的爱玩泥沙。松树林里的一些老松树它还是认得我的,当年柴刀砍下的松枝,已是我信中山巅的一轮残月,节疤上的松油,都成了脑瘫诗人的诗:  “一滴松油  是一点一点聚集成的,没有人知道这个过程  夏天时候堆积得快一点,冬天就慢了,但是从未停止。如同爱,也如同遗忘。阳光好的时候甚至可以看见它隐秘的纹理,那令人屏息的透明……”。

流火七月,潦草故乡。潦草的文字,工整地写上:  悠悠桥上立,切切杯中情。相看两不厌,山林一两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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