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套鞋

许佳荣2025-05-14更新 次浏览


套鞋也就是雨靴,在我的心中有着很重要的位置,在我童年的记忆里,它就是一件奢侈品,让人爱不释手。至今在我家书房的柜子里仍然静静地摆放着一双黑色高帮雨靴,尽管鞋帮已经掉色,但我视如珍宝,家也搬了五次,雨靴却一直没舍得扔,其中的原由只有自己知道。

我的老家八尺沟是里下河平原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村庄。在我小时候的记忆里,村庄不仅小而且穷,远的不说,就说路吧,村里出入的通道也是仅有的一条烂泥路,晴天还好说,一到雨雪天,苦了那些过路人,行人跌得个鼻青脸肿屡见不鲜。由于,八尺沟是通往乡政府所在地北芙蓉的必经之路,那时交通基本靠走,这样的交通状况可苦了那些中朝、万陆、文远、卞张、孙家窑等村的村民们,文远村老支书陆焕彩一句经典名言“北芙蓉好去,八尺沟难过”,就是最真实的写照。

同样对于上小学二年级的我而言,更是苦不堪言。我家住在庄南头,到庄后的学校至少有1公里,遇上下雨天,常常赤脚行走在泥泞不堪的羊肠小道里,由于不能掌握平衡,裤管及其身后的褂子上全部溅上泥巴,俨然成了个泥猴子;还有一次,土路太滑,跌了个狗吃屎,右脚被路边的玻璃碴扎了2公分的口子,鲜血直流,爬起来到河边洗洗干净,一瘸一拐地往学校而去。

与我同桌的陈玉凤则幸运了许多,她父亲是村里的木匠,家庭人口不多,经济条件比起我家不知好上多少倍,碰到雨天,她总会穿上粉红色的矮帮套鞋,既不会跌跟头,又不会双脚被玻璃碴扎。望着她脚上小巧玲珑的套鞋,心里想什么时候我也能拥有一双该多好啊!

回到家里,央求父母买套鞋的话却难以启齿,希望如同肥皂泡一般地破裂了。我家兄妹六人,五个子女上学的负担本就压得父母喘不过气来,哪还有钱买套鞋,就是买了也轮不到我,“新老大,旧老二,补补缀缀给老三”是居家过日子的常态。

一直到二年后,我读四年级到邻村上学,才拥有大哥和二姐穿过之后的一双套鞋,尽管已经半成新,但我喜欢的热情不减,敝帚自珍是我此刻的心情,再贴切不过。

记得是秋后的早晨,老天又下起了雨,我穿上心仪的套鞋,和玩得较好的同学们往村外走去,一路嬉戏一路打闹,疯个不停。一个趔趄后,突然滑向路边,为防止跌倒我本能地用脚蹬住一颗刺槐的树杈,哪曾想,用力过猛,脚面上全是锋利的树刺,左脚的套鞋也被划破了一个大口子,我伤心地哭了。其实,我不是为脚被刺扎而哭泣,而是为套鞋破裂而流泪。今天刚穿上套鞋,就被扎破了,回去肯定挨不了一顿痛骂。

同学们一时也没了主意,纷纷来安慰我,央喜连忙对我说:“不要紧,学校门口就有补鞋的,只要花3、4分钱就行了,我们一人出一分钱就可以!”。他的话得到大家的响应,等到了学校,修鞋的张师傅果真出摊了,约莫10分钟,套鞋补好了,我这才破涕为笑。后来这双套鞋伴随着三弟和小妹度过了小学时代。

1981年高中毕业后,我走上了工作岗位,成了水利战线的一名员工。搞水利工程自然离不开高帮套鞋,我没有任何犹豫到芙蓉商场买了一双“双钱”牌套鞋。这双套鞋陪伴我奋战在京杭大运河宝应段整治工地、兴化得胜湖施工现场和车路河整治工程上。

特别是1991年抗击兴化百年未遇的特大洪涝灾害的斗争中,这双套鞋立下汗马功劳。我穿着它,坚守蹲点村——任兴村连续17个日夜,与村民们同甘共苦抢险排涝21次;我穿着它,深入全乡受灾村采访抗洪先进事迹,撰写出抗洪报告文学《艰难的决策》;营造出抗洪抢险的舆论氛围,取得了抗洪救灾的全面胜利。

后来,我从乡镇进了城,工作岗位一变再变。再后来,雨靴逐渐淡出了我们的视线,成了人们记忆中的物件。

如今时间过去了30余载,我的家先后搬了5次,但这双高帮套鞋一直不离不弃。因为看到它,我就想起艰难的童年,励志的青年,打拼的壮年,倍加珍惜现在的幸福老年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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