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节，给母亲一个仪式感

临近母亲节，身边朋友谈论最多的是给母亲买什么礼物。母亲节一年一度，朋友们每年都想换个花样讨母亲欢心，但又每每为买什么而发愁。

是啊，在这个不缺吃不缺穿的年代，买什么都是多余的。尤其是我，这些年各种节日给母亲买的礼物都没见她老人家满意过。

母亲节本来是洋节，近些年才在中国大地盛行。我是因为女儿长大了才感受到这个节日的存在。本以为七旬好几的母亲不知道这个洋节，但是2015年母亲节那天母亲住在我家，当我身处远方的女儿给我订的花送达时，母亲突然冒出一句:“今天是母亲节。”我大吃一惊！原来母亲也知道有这个节日，顿时因没给她老人家准备礼物而犯囧。我疏忽了，我们姐妹每年在母亲节都得到各自儿女祝福，而她作为几个儿女的母亲，从来没得到过祝福待遇，她怎么不在意呢。

我从小生长在一个有仪式感的家庭。在我们家，吃饭必须围桌吃，吃饱了方可离桌。小时候很羡慕别人家孩子时可以捧着饭碗边游玩边吃。曾经，一个邻家弟弟在我们群孩面前表演一个鱼圆送一碗饭的情景，如今想起来还忍俊不禁。母亲是最重仪式感的人，即使是物质极其贫乏、生活极度艰难的上个世纪六、七十年代，母亲总能变魔术似地保证晚餐非肉即蛋，哪怕每人只一小口。我作为长姐，经常被派去向村里的一个老太赊蛋的。

记得有一年大年三十的晚宴，围桌之后，父亲无比遗憾地对我们说:“想吃鸡肉只好等明年了。”那是因为年前闹了一场鸡瘟，所有的鸡都不能幸存。当时年少，几乎体会不到爸爸说这句话时的辛酸无奈。一年到头，连年夜饭这么隆重的仪式上都不能让孩子们吃上一顿白切鸡，作为父亲的他，多么地愧疚！如今生活好过了，白切鸡几乎只是仪式中不可或缺的摆设了，父亲却再也享受不到这些了。

而现在妈妈对仪式更看重了。每一个传统节日我们姐妹都回老家陪她过，母亲因为有我们陪伴过节特别开心。偶尔有些新历节，比如国庆节和元旦节，我们没回老家也不和母亲打招呼，这种时候母亲会耿耿于怀。去年国庆节，母亲很盼望我们姊妹回去，但我们既没回去也没人给母亲打电话。母亲想必很是失望，打电话给小妹唠叨了好一阵子。后来小妹告诉我这回事，我感到非常内疚。母亲那么大年纪，一个人孤零零呆在老家，不愿到县城来跟我们一起生活。每次动员她来，不是说楼太高，就是说不好玩。其实我知道她是不想给儿女添麻烦。母亲好强一辈子，哪怕她还有一口气就不想麻烦别人，包括她的儿女！母亲执着地坚守老宅，独自寂寞生活。我无法改变她，只能顺从她的意愿，吩咐她经常与我们联系。好在老家离县城不远，我坚持每个月回去看望她两次。每次回去母亲都会说:“放心吧，我在家挺好的。”我知道母亲所谓的挺好其实是安慰我。母亲的身体一年比一年虚弱，偶小恙便令我担惊受怕，何况她又不自我爱惜，一如年轻时一样重活累活抢着干。

自从知道母亲在意母亲节后，每年的这个节日我都会挤时间回家，给母亲一份满满的仪式感！我给她买好吃的好穿的，她说不用买这些，浪费钱。我给她钱，让她需要什么自己买，她说生活费有保障，其他不需要了。有一次我包饺子，母亲很开心，吃得比平时多。后来我和妹妹又多次包饺子，但母亲吃过几次后说不想吃了。现在母亲血压和血糖都偏高，吃东西有很多禁忌，我每次回家都不知道买什么适合。能吃的时候没有吃，有吃的时候不能吃，母亲一辈子都不赶上好时光。

母亲虽然性格倔强，却很是知足，她盼望我们回家，却不在乎我们的东西。所以，这个母亲节我不再犹豫，像年轻人赶潮流一样买一束鲜花，作为礼物回家送给母亲。我先生有点担忧，问我“老人家会高兴吗？”我不知道母亲如何看待这束鲜花，但这是我必须献给母亲的仪式。

母亲节，我们要给母亲敬献一束鲜花。

愿天下母亲都能享受到这份仪式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