犹还记得,孩童的那一年,在尖刻的成年人的嘴里,听到那句。
“这个孩子不会有出息的。”
还未开启人间的一生,便被草草的一句话所掩埋。
从那以后,幼童的我身上就像是背了一层剥不下来的罪孽。
不会有出息的这一句话,从老师,家长,童伴的嘴里不时的崩出。
起先,我只是因为年纪小,而傻乎乎的拿根棍子,无所谓的四处跑来跑去。
袖口染的黢黑,衣服上都是泥巴,被妈妈拽过来,打了下屁股。
然后便是那一句。
“你这么爱玩,将来要是没出息怎么办啊。”
我呵呵一笑,冻的通红的脸蛋一扬,张开掉的就剩下几颗牙的嘴。
咯吱咯吱的一句。
“妈妈,什么叫没出息?”
“什么又是出息呢?”
妈妈没说话,她替我掖了下衣角,一句玩去吧。
我又撒了疯般的,走向了她说的没出息的玩闹里。
那时的我,尚且青涩,尚且稚嫩,初生牛犊不怕虎的,大胆的发问。
可随着年岁渐长,我穿的小小的衣服被撑的大大时。
我依旧不知道出息是什么?
所以我必然没有出息?!
可是,人一定要出息才行吗?
我坐在极速行驶的高铁上,把帽檐压低,戴上耳机。
尽量用音乐去隔绝嘈杂的人群,在一首又一首高歌的音乐里。
我拼了命的想要远离。
成年后的我已经不再似幼童那样的欢闹了,昔日一起玩闹的小伙伴也都已经成年,天南地北的。
有时候,他们说会再见面的。
可成年之后,理解里面的酸苦,明白他们的辛勤后。
又忽然觉得,再想见面的空捞捞感着实越来越重,越来越沉。
耳边是列车员播报的声音,我把手机一放,看着车窗外,被陈旧的白雪所覆盖的大地。
那一抹抹的白雪因为久久不曾下雪,零落成了一堆堆,灰扑扑的,并不再有那片雪白。
我知道,那些留存的雪还是脏的,雪白的羽绒服蹭上一下就会被抹的黑黢黢的。
可被雪堆覆盖住的大地却不觉得脏,它只欢快的想着。
雪啊,雪啊,你快化吧,你化了后,把天间的水带落进泥土地里,滋润着山河万里,孕育无数生灵。
我沉着头,靠在高铁的冰凉的铁皮上。
我想。
大地不会嫌弃没出息的雪堆,它反而会认为脏兮兮的雪堆是最有用的,
有些看似不起眼的,小的,缥缈到不会被人察觉的角落里。
他们的出息是否也是如此呢?
我把手机合上,跟着人群行走。
我想,时至今日,我也依旧没有出息,就像那坨脏兮兮的雪堆一样,灰扑扑的。
可那雪堆的下面是否还有一些野草的种子呢?
那我就不得而知了。
只能待到春风将起,万千风雪融化。
静候,那一株草芽,缓缓而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