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命路上,我一直在走着。
 
青春年少,我曾告别灿漫童年,十二三岁的时候,我迎来我人生中第一个黑暗时刻,也是第一个正儿八经的挑战。
 
那时我正值豆蔻年华,朦朦胧胧的情愫开始在体内萌发,然而我本性内向,不知如何与男孩说话,故而我总是一个人偷偷从网上搜、搜一些言情剧看。
 
妈妈知道以后,见一次骂一次。我仿佛一个小偷,每当家长离开,我火速奔向电脑,而当他们回来,我再火速离开电脑。
 
一年以后,真正害怕的事开始出现——我的视域日渐模糊,致使我难以看清楚黑板。
 
就这样踉踉跄跄地逃避了9个月,我的心理防线总算崩塌——不得不正视现在的视力问题。
 
我向父母颤巍巍地讲到,“我的眼镜不行了”。而经过专业检测发现,400度,13岁,这早已成了一个不争的事实。
 
我不相信,我不想面对——那是我第一次遇见,无法治愈的疾病。
 
更可怕的是,我的父母同样难以面对现实,他们——尤其是我妈妈,采取了由嫌弃到打骂的应对方式,惹得我天天喊叫、哭泣,接着再道歉,就这样,日益沉默下去。
 
我的身影一点点下弯,我努力学习想重新赢得称赞,我不敢面对别人——因为看不见。隔着那层玻璃看到的世界清晰得在我眼前打转,然而我每天都暗自流泪,不懂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。
 
当朦胧的爱情成了致病的毒药,我日渐堕落到绝望的深渊。我开始怪罪自己敏感、多情,让性格变得外向和迟钝,以为这样,我就不会被人欺负,不会一错再错地错下去。
 
十五六岁是个契机,尽管童年的幸福早便难寻觅。我借着上高中升学的机会,彻底变成了一个所谓“外向的统治者”,嘲笑、打压也被嘲弄,打击着。
 
当这种“迟钝”使我被“优秀的朋友”骗了三个月价值1000元的饭钱后,我再也没法再迟钝和伪装,我哭,我痛,世界原来竟如此昏庸。
 
我内向到与世隔绝,除了高考哪怕不想别的,我敏感到抑郁+强迫,直到一段毫无逻辑的爱,毁掉了我的高中毕业考试。
 
那是一段十分难忘的道路,我“收获”了人生中的第二场麻烦。然而如今看来,那场阴暗也让我开启了新的追求——反抗与拒绝。
 
大学之后,我选择了人文社科专业,开始被老师带领着寻找民主自由的光明道路。可是极端的软弱带来了极端的反击,我拔牙整牙,卖掉小时候所有的东西,被舍友霸凌后出去租房子、小组讨论一个人讲,与父母为了恋爱、兼职等事情反抗、被同学调换宿舍半年后,我愤怒至扔掉了宿舍发霉的床垫。
 
20岁,到了。于我而言,却是人生中第三次黑暗——我将流血的灵魂治疗,敷的却是身体的膏药。
 
我抑郁,流血;我打针,住精神科医院。我在极端无助的境遇中在家读书,在老师的拉扯下逐渐毕业。我在医生的监督下坐了12遍火车,把自己的整牙复查做完。
 
一天又一天,道路等到了明天。
 
光阴的大道晒着枯萎的树,直到它再次唤醒了绿意。
 
我像一个游牧,一天天在繁星春水里流转,放着牛,骑着马,靠近贝加尔湖。
 
绿意盎然的草场晶晶点点,映照着天上的星星和心中的美梦。
 
仿佛人生,仍旧可以美得像梦中,重新开始。
 
人生真的像场旅行,这一次我好像又要走向第四段路程,但我不能害怕,因为光明正加速赶来。而我不必害怕,因为过往三段大的黑暗,我学会了,走在中间地带,不左、不右,既左、还右。
 
或许未来仍然不乏光明与黑暗,而我只在乎二者之间,我怎样进行掌控与调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