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元2024年12月12日,我应《中国散文网》“三亚杯”当代华语文学大赛组委会的邀请,前往全国著名的旅游胜地三亚市参加年度颁奖大会。
承德市到三亚市的距离大约有4000多公里,自驾游需要40多个小时,路途遥远,行车辛苦,身体吃不消;乘坐高铁需要14个多小时,又觉得枯燥乏味,无法欣赏途中的美景。于是,我和妻子商定乘坐飞机前往目的地三亚市。
经过数天的准备,12月12日上午九点,我们乘坐赤峰至北京朝阳站的G3664“复兴号”动车前往北京,准备于下午四点在首都机场登机前往三亚。由于担心北京市内堵车耽误正常旅行,我在计划行程时,预留了五个多小时的“提前量”,到达首都机场2号航站楼时,时间还不到中午的12点。
在漫长的待机时间里,我长时间地站在航站楼宽大的玻璃窗前,欣赏着眼前机场上的一片繁忙的景象。首都机场位于北京市的顺义区,距离朝阳站23公里。首都机场共有三个航站楼,其中,最大的是2号航站楼,共有三条跑道,20个停机坪,可以同时停靠20架飞机。
机场设施十分完备,地面上纵横交错地划着黄色分割线,跑道上不时地有大型客机起飞和降落,停机坪上的飞机,机身上涂着鲜艳夺目的红色或天蓝色,非常好看,也非常神气。
望着起起落落进进出出的大飞机,我却忽然想起了四十多年前,中国人自己设计和制造的大飞机“运一10”的坎坷命运和悲惨的故事,我的心一下子被一股莫名的悲凉情绪紧紧地攫取着,为过早地“夭折”的中国航空事业而痛心疾首。我知道,如今那些威风八面的大飞机,在中国可能不会少于上千架,每架的价格都在上亿元以上,那可是国家用大量的真金白银从国外买来的。目前各大航空公司运营的大飞机,一水的外国造,没有一架是国产的。我想如果不是我们自己妄自菲薄,如果我们不放弃独立自主、自力更生的方针,如果没有当时决策者的短视和愚蠢地决策,那么,现在机场上起降和停靠的大飞机,那一定是我们自己设计和制造的“运一一10”大飞机。如果各大航空公司使用的是“运一一10”大飞机,将会为我国节省多少巨额的外汇,将会为社会创造多少个就业岗位?将会解决多少人的温饱问题?我此时此刻的心情一定不是悲凉和沮丧,一定是为我国的科技进步,为社会财富的增长,为人民的安居乐业,而由衷地骄傲和自豪。
中国人的飞天梦,不是起始于现代。早在远古时期,我们的祖先就对神秘的宇宙充满了奇特地幻想和探知地欲望。在民间流传的神话故事里,有许多都与人们的飞天梦想有关。人们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像鸟儿那样舞动着一双翅膀,在广阔无垠的天空中自由翱翔。人们不仅创造了“夸父追日”“嫦娥奔月”“女娲补天”等脍炙人口的传说,而且还身体力行地进行了具有传奇色彩的飞天尝试。
据古代文献记载,人类最早尝试飞行的人,并不是起始于美国人“莱特”兄弟,而是来自中国春秋战国时期的大哲学家墨子。墨子曾经带领他的300多个弟子专心研究飞行原理,前后花了三年多的时间,制成了一只会飞的“木鸟”,将其命名为“竹鹊”,又叫“木鸢”。这是在2300年前,我国出现的第一架飞行器的雏形。
让人欣慰的是,中国历朝历代都有尝试飞行的人。诸如:东汉时期的科学家张衡制作的、能够飞行几公里的“木雕”。这个“木雕”飞行器的最大特点,是在它的腹中安上了“机关”,只要开动机关,它就能够独自飞出好几里远。唐代的木匠韩至,发明了能飞的“龙床”和形状像鸟一样的飞行器,它能够凌空升至30多米高,飞行距离160多米。宋代,火药被广泛地运用于生产和生活中,有人发明了“火箭”,借助火箭地推力将人送上天空。明朝,有一位叫“万户”的人,他发明了可以二次点火的“火箭飞椅”。试飞那天,万户镇定地坐在自己制造的“飞船”上,让人帮他点燃了火箭,随着一级火箭喷出的巨大动力,万户被火箭推向半空中。当二级火箭在空中自行点燃时,“飞船”发生了爆炸,万户连同他的“飞船”一起坠落在万家山上。这是世界上发生的第一次空难事故,为了纪念万户的功绩,国际天文学联合会决定:将月球背面的一座环形山脉命名为“万户环形山”。1909年12月21日,我国第一架具有现代意义的飞机,终于飞上蓝天,它比美国莱特兄弟发明的飞机仅仅晚了三年。它出自我国的飞行专家冯如之手。其飞行距离达到了2640米,远远超过莱特兄弟创造的860米的首飞纪录。不久,冯如又制造了另一架更加完美的飞机,飞行距离30多公里,用时约20分钟,时速100多公里,最大飞行高度达到了213米,创造了当时世界飞行史的最高纪录,揭开了中国航空史的第一页。经过千年地探索和实践,中国人终于实现了古人飞天的梦想。
当今,人类的交通工具越来越发达,“坐地日行八万里”已经不再是什么梦想和神话。乘坐飞机旅行,也越来越多地成为远途旅行者的首选,成为人们最平常的出行方式。然而,也许没有多少人注意到,曾经被古人无限向往并视为“天堂”的浩瀚的天空,特别是云层之上的世界,简直就是一个让人眼花缭乱的所在。那里有浩瀚无垠的山川,那里有一望无际的雪原,那里有烟波浩渺的海洋,那里有五彩斑斓的“地平线”,在云层之上,呈现在你眼前的,的的确确是一个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奇妙的世界。
确切地说,我不是第一次乘坐飞机旅行。然而,当我靠近舷窗向外张望云层之上变幻莫测的美景时,总是充满着好奇,充满着幻想,充满着敬畏,充满着激情,恰似“刘姥姥进了大观园”,凡是目之所见,手之所触,耳之所闻都让我感到新奇,让我激动不已。我甚至怀疑我自己是不是太过于矫情,太过于悬虚,太过于幼稚。我知道,乘坐飞机旅行的,不仅仅是我一个人;我也知道,不是仅仅我一个人看到了云层之上的美景。我看见的景观,对于那些天天在空中穿梭的人,只不过是司空见惯的景色,是熟视无睹的现象,真的不值得大惊小怪,根本就没有什么诗情画意。比如:那些每天在飞机上工作的驾驶员、领航员、安全员、机械师和美若天仙般的“空姐”;那些把飞机作为临时办公室,经常穿梭于A、B两地之间的政府官员、企业老板、商人、运动员和专家学者,“飞行办公”是他们工作和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,他们不会像我一样,去关心飞机的每一次起飞和落地,去关注飞机爬高时发动机“隆隆”的震撼声;去欣赏飞机穿越云层时,从机身旁边飘然而过的白云;更不会关注飞机在高空飞行时,给人带来奇妙般的感觉。
云层之上的景色,的确很美,很容易让人驰思遐想。在云层上,人就像是在广阔无垠的原野上散步,根本感觉不到飞机的飞行速度。远处的地平线与原野相连,似乎像一层叠一层的奶油蛋糕,将红白蓝灰等迷人的颜色叠加在一起,又像一道层次分明五彩斑斓的雾墙矗立在天边。在雾墙之上,是湛蓝湛蓝的万里蓝天,蓝的是那么纯净,蓝的是那么透明,蓝的是那么动人。雾墙之下,则是峰峦起伏,浩瀚无边、波涛滚滚、千变万化的白色雪原,雪原上不仅有高山,还有狭谷;不仅有平原,还有湖泊。偶尔有飞机从远处经过,就像一只银色的大鸟翱翔在白色的原野上,如果你不紧盯着它,转瞬就会在你的视线中消失。
有时,飞机在高空中会遇到不稳定的气流,像汽车行驶在崎岖不平的“搓板路”上一模一样,机身不停地抖动颠簸,飞机的“翅膀”不停地上下颤动,让人心一下子揪了起来,生怕那两只薄薄的“翅膀”会被气流扯断,那样后果则可想而知。
据说,乘坐飞机的安全系数极高,发生灾难事故的概率仅为476万分之一,大大高于火车和汽车的安全系数。然而一旦发生事故,生还率却极低,这是人们谨慎选择飞机旅行的原因之一。而我第一次乘坐飞机去南京旅游,就经历了一场颇为惊心动魄的考验。
那是在二十年前的一个下午,我们一行四十多人,在北京首都机场登上飞往南京的飞机。幸运的是,我恰巧坐在飞机舷窗的一侧,舷窗外面就是宽宽的机翼。第一次坐飞机,心情既兴奋又紧张,还有些许的恐惧。飞机起飞加速时,身体有微微的压迫感,双耳“嗡嗡”作响。很快飞机进入水平飞行状态,心情也开始放松。那天,北京的天气很好,气流平稳,万里无云。我将头靠近舷窗,透过玻璃欣赏着地面上的风景,啊,太美了!从高空向下俯瞰,河流山川原野森林城市乡村尽收眼底。那名闻天下的大运河像一根弯弯曲曲的头发丝,缠绕在大地之上;那奔腾浩荡摧枯拉朽的黄河,也只有人的小手指粗细,静静地蛰伏在山谷和平原之间;那名闻天下的洪泽湖,从高空看去,像一只足球场大小的“八脚蟹”,懒懒地爬在地面上;偌大的城市和村庄,只有指甲盖大小,连绵不绝地散落在山脉之间和平原旷野之上,既像夜间散布在天空上的星辰,又像拥挤在盘子里的一颗颗珍珠,似牵似连,若即若离。唉,这地面上的建筑简直是太密了,密集的几乎没有太多的缝隙,密集得让人喘不过气来。
北京到南京的距离并不算远,大约一个半小时之后,飞机到达南京上空。南京上空阴云密布,正在下着小雨。这时,广播室里传来清晰的声音:“各位旅客请注意,现在播报一条重要信息,由于南京上空有雷雨天气,飞机不能在南京机场降落,现在飞机开始返航,大家不要惊慌,请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要随便走动。谢谢大家配合!”听到广播后,大家的反应十分紧张,我的心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。坐在我身后的一位年轻的女乘客听到广播后,“啊”的一声从座位上跳起来,惊慌失措地向飞机的尾部跑去,看样子是本能地在躲避可能发生的灾难。此时,我的情绪却冷静下来,我想,如果飞机真的出了事故,这上不着天,下不着地,你往哪里躲啊?甭说无路可逃,就是连写遗嘱的机会都没有,只能坐以待毙。广播之后,我看到飞机倾斜着机身,在空中旋转了一个大大的弯,调转机头向北飞去。午夜时分,飞机到达北京机场上空,我发现跑道两旁停着几乎一眼望不到头的军车、警车、救护车和消防车辆,每辆车都开启了警灯,形成了一道耀眼的长龙,每辆车前都站着穿警服的、穿军服的、穿黄色消防服的和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。凭借军人的敏感性,我判断绝不是南京机场不能降落那么简单,一定是发生了突发事件,导致飞机被迫返航。几分钟后,飞机安全降落在备用跑道上。可是,我们得到指令却是“请大家坐在自己的座位上,保持安静,等候有关人员检查。”又过了几分钟,机舱门打开,上来五六个警察,径直地走到我身后第三排的座位前,将一个20多岁的年轻人带出机舱。之后,才允许我们这些乘客下机,并被送到候机大厅里休息。两小时后,机场方面告知,飞机已经检修完毕,如果乘客愿意原机返回的,现在豋机,不愿意原机返回的,请改签其他航班。我们大伙商量,觉得改签很麻烦不如原机返回,为此,我们第二次踏上南京之旅。事后得知:当航班到达南京上空时,接到北京有关方面的警报,称有人将炸弹带上飞机,所以迫使飞机返航。虽然那次旅行的经历难得一遇,有惊无险,但是,还是在我的记忆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,让我永生难忘。
这次三亚之行,依照我的想法是乘坐高铁前往,因为毕竟乘坐高铁要比乘坐飞机安全的很多。但是,妻子却力主乘坐飞机,最后,我是“胳膊扭不过大腿”不得不作出妥协。
12月12日下午四时,我与妻子凤霞登上飞往三亚的南方航空公司HU7479客机,经过四个多小时的飞行,飞机准时降落在三亚凤凰机场。我收起一天来一直萦绕在心头上的复杂纷乱的思绪,怀着一颗新鲜好奇的心情,跟随着嘈杂拥挤的人流,走出凤凰机场的航站大楼,正式地开启了我的三亚之旅。
2025年1月16日
写于承德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