涂二回领着五个钓友四处奔波,去了升钟湖,巴尔滩水库,还有嘉陵江边钓鱼,可惜钓鱼成绩总是平平,有时候远点去钓,一呆就是一个星期,回来时还是两手空空。他妻子贾春兰见他这样,既心疼又生气,但涂二回却乐此不疲,总说钓鱼的乐趣在于过程,不在于结果。一日雨后,涂二回没有出远门,就在离家近的嘉陵江边找了个地方钓鱼。连续三天,他每天都能钓到两三斤,四五斤,甚至六七斤重的鱼。这些鱼吃得家人直打饱嗝,连说话都带着一股子鱼腥味儿。涂二回心里美滋滋的,但是美中不足,十多年了,没有钓到大鱼。
这天老天弥补了他的遗憾,天气格外晴朗,二回一大早就来到了江边。他刚把鱼钩甩出去不久,就感觉鱼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一拉,青色鱼背一现碧波,滑腻光亮有一米长,翻起巨大的波浪,他心里一惊,暗道:“好,来大鱼了!”他赶紧稳住心神,用力拉住鱼线,又不敢太用力,太过鱼就跑了,和大鱼展开了一场生死较量。
这条大鱼非同一般,力气大得惊人。涂二回使出了浑身解数,五个多小时,累得腰酸背痛,手臂无力,但大鱼还是乐此不疲,他感到独自不能将它请上岸来。他下水想将大鱼弄到浅水处,可鱼尾一扫,他昏倒了,过了许久,他醒过来,狡猾的大鱼肯定跑了,可他发现鱼杆还在,结果鱼还在钓钩上。
这是他的幸福也是他的灾难,他内心充满惊喜又震撼。这条鱼比他以往钓到的任何一条都要壮观得多,宛如一个水下巨兽,恐怕重量得超过二百多斤。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,赶紧掏出手机,给妻子贾春兰拨去电话,与她分享这份喜悦。“春兰,我钓到了一条大鱼!”涂二回的声音里充满了兴奋。然而,电话那头却传来了贾春兰的责备声:“你钓鱼钓得这么疯,是不是被鲤鱼精给缠上了?”涂二回听到这番话,顿时哭笑不得。他无奈地摇了摇头,心想妻子真总是跟她对着说,已习惯。他笑着挂断电话,然后重新将视线投向那条大鱼,继续陶醉于自己的这份意外收获。
贾春兰虽然嘴上骂着,但心里还是惦记着丈夫,怕一个人应付不了大鱼,便给姐夫杜哥打了电话,让他去帮忙。杜哥听了也觉得不可思议,但还是赶到了江边,二人合力,也没有将大鱼治服。
杜哥回家搬救兵,来了三个钓友,齐心协力,他们发现渔网太小,装不下这条大鱼,便又赶紧进城,买了一张两米多的最大的渔网。晚上,大鱼终于被安全地放进了网里。他和杜哥合力抬,用一拖车将大鱼运回家。大鱼静静地躺在院子里,它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小山,鳞片在灯光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辉,每一次呼吸都似乎带着海洋的深邃与广阔。
这条惊人的大鱼的消息,如同一阵旋风般迅速在村子里传开。第二天,他妻子贾春兰的五位姐妹,以及她们的儿子、女儿、女婿们,听闻此事后,都纷纷前来凑热闹,想要一睹这罕见的大鱼的风采。甚至妻子的舅舅、孃孃姑姑,以及二回的五位长辈及儿孙,也闻风而动,纷纷赶来。
人们围绕着这条大鱼,议论声此起彼伏,惊叹之情溢于言表。每个人都为这条大鱼的巨大身躯所震撼,纷纷表示从未见过如此庞大的鱼类。
大姐说:“二回啊,你这鱼是钓的还是捞的?怎么比咱村那老柳树下的大石磨还大呢!”二姐笑着附和:“看来咱们家二回是真有福气,连水里的龙王都得给他几分面子。”三姐则细心地打量着鱼身,估算着它的年龄:“这鱼怕是活了几十年,吃了不少小鱼吓,才长得如此壮硕。”胖胖的四姐则已经开始想象着,如何烹饪这条大鱼,眼神里闪烁着对美食的渴望:“要是用它做一顿全鱼宴,那得是多少人的口福啊!”五姐则在一旁默默记录着这一切,打算将这段故事编织成一首民谣,流传给后世听。
贾春兰站在一旁,看着丈夫被姐姐们围在中间,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自豪与幸福,心中的责备早已烟消云散。她轻轻地走到涂二回身边,低声说:“看你乐的,下次钓鱼记得早点回家,别让家里人担心。”涂二回笑着点头,眼里满是温柔与感激。
涂二回看着眼前的热闹景象,心中既感到高兴又有些犯愁。这么多人来观赏大鱼,总得好好招待一番吧?于是,他当机立断,请来了一位技艺高超的大厨师,准备杀鱼设宴款待众人。然而,在杀鱼的过程中,意外发生了。鱼尾猛地一扫,竟然扫伤了一个在场的小儿。涂二回见状,心中一紧,赶紧将小儿送往医院救治,花费了200多元的药费。
尽管遭遇了这样的波折,涂二回并没有因此放弃办席的念头。他深知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,能够让乡亲们共享欢乐。于是,他又额外添了300元购买香料和酒料饮料,为这场盛宴做好了充分的准备。
终于,九桌人围坐在一起,开始品尝这难得的美味。大鱼被烹饪得色香味俱佳,每一口都让人回味无穷。大家吃得津津有味,剩下三箩鱼骨,满地杯盘狼藉。鱼的牙齿大得如同大拇指,眼睛则有如小碗般大小,鱼骨更是粗壮如猪骨。这场盛宴让涂二回倍感自豪,他的钓鱼技术也赢得了众人的交口称赞。这次能够品尝到如此美味的大鱼,实在是难得的经历。
而涂二回也深深地感受到了乡亲们的热情和友好,这让他感到无比幸福和满足。不过,这次钓大鱼的经历也让涂二回付出了不小的代价。他的腰在搬动大鱼时闪了,半个月用去了药费一千多元,加上招待客人共计叁千多元,他感到有些心疼,得不偿失。
杜哥还有三个钓友,强行分走了六十斤上好的鱼肉,这是他妻子偷偷留下的鱼肉,准备给外地的女儿,和自己慢慢享用的,来客吃饱喝足还不满意,也不客气,将灯一灭,将条桌上的鱼肉一抢而光。
还有他们大意,没请的朋友亲戚还有怄气,见了面黑着脸,身体一僵硬起,有的说话带刺挖苦。更奇的是,二十天后,公安人员上门,将涂二回拷走了,半个月才放人,还送情送礼,得了个庭外候审。原来来客中,不知是那位报的案,因为大鱼大口袋一样的胃里,有副金光闪闪的项链。后来,这项链说是上缴国库,也没收了。
钓个大鱼,涂二回明白了一个道理:少即是多,物稀则贵,多则贱。钓鱼,钓到小鱼是自己的,钓到大鱼是大家的。这些朴素的道理,在他心中悄然生根。从那以后,涂二回,现在钓鱼,每一次抛竿,每一次等待,知道都是对耐心的考验,对心态的磨砺,不过他希望,钓到小鱼,而不是大鱼。他妻子也警告他,凡钓到十斤以上的大鱼,就立即放生,否则自己找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