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赜《敕条制禁奢靡诏》

原文

三季浇浮〔1〕，旧章陵替〔2〕。吉凶奢靡，动违矩则〔3〕。或裂锦曳绣〔4〕，以竞车服之饰；涂金镂石，以穷茔域之丽〔5〕。至斑白不婚〔6〕，露棺累叶〔7〕。苟相姱衒〔8〕，罔顾大典。可明为条制，严勒所在〔9〕，悉使画一。如复违犯，依事纠奏〔10〕。

注释

〔1〕三季：指夏、商、周三代的末期。《汉书·叙传下》：“三季之后，厥事放纷。”颜师古注：“三季，三代之末也。”浇浮：指风俗浇漓轻薄。

〔2〕陵替：谓统治秩序上下颠倒混乱。

〔3〕矩则：指法度。

〔4〕裂锦：相传周幽王后褒姒好闻裂缯声。

〔5〕茔域：墓地。《列女传》载霍光死后，“夫人改更光时所造茔而侈大之，筑神道，为辇阁，幽闭良人奴婢”。

〔6〕斑白：指年老头发花白。

〔7〕叶：世代。

〔8〕姱：美好。衒：炫耀。

〔9〕勒：勒令，管束。所在：所有地方。

〔10〕纠：督察，矫正。

译文

三代末期世风浇漓，旧的典章制度纷纷改变。吉庆凶丧浮靡奢侈，动不动就违反法规。有的不惜糟蹋绫罗绸缎，来攀比车马服装的修饰；有的涂抹金银雕刻名石，来竭尽墓穴坟地的华丽。以至不少人头发斑白仍不能成婚，死后棺盖暴露几代未曾入葬。如果还相互夸耀，真是不顾国家刑典。可以就此明确制订条例，严加勒令所有地方，都使之规整划一。如果再有违反冒犯，当依据事实督察上奏。

赏析

南朝齐武帝萧赜，字宣远，是齐高帝萧道成的长子。在位十多年中因循旧章，明罚厚恩，义兼长远，致使内外肃然，天下无事，为史书所称。这道诏文，是他在永明七年（489）冬十月己丑下达的，旨在对当时朝野盛行的吉凶奢靡之风严加敕束。其入手便以“三季浇浮”垂戒，语质意厚，有汉诏遗风；中以生“竞车服之饰”、死“穷茔域之丽”为例，使人慨叹古今奢靡之风如出一辙，而“斑白不婚，露棺累叶”的负面后果又足以引起警觉；故末用“严勒”和“纠奏”加以矫正，明确果断，不容置疑。齐高帝曾极力提倡节俭，并常说让他治天下十年，当使黄金与泥土同价。武帝的这道诏书，即是继承乃父遗志的一篇法律公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