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周·庾信《谢滕王赉马启》

原文

某启：奉教垂赉乌骝马一匹〔1〕。

柳谷未开〔2〕，翻逢紫燕〔3〕；临源犹远，忽见桃花。〔4〕流电争光，浮云连影〔5〕。张敞画眉之暇，直走章台〔6〕；王济饮酒之欢，长驱金埒〔7〕。

注释

〔1〕乌骝马：黑色骏马。

〔2〕柳谷：据传在张掖（今属甘肃），有开石，其纹有五马，“象魏晋代之兴”（见《搜神记》）。

〔3〕翻：通“反”。紫燕：骏马名。《西京杂记》记文帝有紫燕骝。

〔4〕“临源”二句：“临”一作“陵”，用晋陶渊明记武陵人迷路入桃花源典。桃花，借指骏马，因古有桃花马（黄白杂色）之名。

〔5〕“流电”二句：既形容骏马飞驰疾速，与光影争胜，又巧寓汉文帝九逸中的赤电、浮云二骏马名（见《西京杂记》）。

〔6〕“张敞”二句：张敞字子高，《汉书》本传谓其“无威仪，时罢朝会，过走马章台街（长安章台下街），使御史驱，自以便面拊马。又为妇画眉……”

〔7〕“王济”二句：王济字武子，《世说新语·汰侈》记其被责，移第北邙下，“买地作埒，编钱币地竟埒，时人号曰‘金埒’”。埒（liè劣），特指马射场四周围墙。

译文

某人陈告：敬奉手札并乌骝马一匹。

柳谷的开石尚未启动，反而遇上了名骝紫燕；武陵的桃源还很遥远，忽然见到了骏马桃花。流逸的赤电能与光争速，浮飘的轻云可把影串连。张敞在为妇画眉的空隙，骑着直走章台之街；王济乘着饮酒的欢乐，投鞭长驱金埒的射场。

赏析

滕王即宇文逌，周文帝十三子。武成初封滕国公，建德三年（574）进爵为王。逌字尔固突，少好经史，能属文，与作者庾信过从甚密，如布衣之交。作者死后，逌曾为其集作序。

这篇谢马启短小精致，通篇用典，都与马有关；且不言谢字，而其意显见。尤其是“张敞”两联一气贯注，神态宛然，得意处妙不可言。许梿称其“幽峭雅至，斯为六朝碎金”，信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