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董华:我的写作是挨着地皮写

2022-09-26 15:46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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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人没结过死仇。即使严重伤害过我,经历数年以后体恤他年长,当时情绪失控,就有些谅解。再加上从个人方面找原因,当年年轻气盛,自己也应当承担一部分责任。这样一来,原来的创伤归于平淡。

但是,对于一种食物,一种平平常常、本相柔和的食物,我记它的“仇”,记了好几十年,晚年仇怨才解开。

白薯。

不明就里的会问:你跟不通人事的白薯较什么劲啊?

这当然要先给你讲明身份,扒了皮让你看。就出身来讲,人家有“书香世家”“官宦世家”“豪门世家”,都特别体面。我的出身是什么呢?白薯世家!从我爷爷的爷爷往上数,就以种白薯吃白薯为传家之宝,我也以白薯起身度过了青少年时代。由小到大,我的血管流淌白薯催生的血液;我的性格恪守白薯作派里的耿直和温婉。

它养育了我,也蹂躏了我。爱它恨它若不至极点,是写不出这么一个狠嘟嘟的题目来的。

幼小,处于玩弄泥龙竹马年纪的时候,白薯给予我的印象是美好的,但时光短暂,到有一定思想的年纪,它即极大地伤害了我,而时间上又非常漫长。青年时期遭受的苦痛,刻骨铭心。

在往日农村,我也算是个有志气青年呢。对于宿命,采取抗争态度。自己订立的检验标准以白薯为界限,作彻底摆脱旧困争取到新生的区别。简易清楚的表达是“跳出白薯锅” “不吃白薯”。这在当时心存志向的农家子弟来讲,是最易产生的动力。纲领虽然低,但它是从现实出发,跨越宿命、能够显示心灵成果。至于张横渠“为……”的四句教,祖上没有人传授,我也想不到那么奇特。最低纲领于我,比读书饱食者人家向往人生的高级目标更具有激发作用。

浩茫心头,纠结不休的白薯,于我有恩,有爱,有苦,有乐,有愤懑,也有凄惶。哪一个方面,都是真实的。待我把它们梳理出来,你或许明了我的非常怨气从何而起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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