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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汝纶《跋〈蒋湘帆尺牍〉》

2025-08-19 13:11:2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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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文

余过长崎[2],知事荒川君一见如故交[3]。荒川有旧藏中同人蒋湘帆尺牍一册视余,属为题记。

湘帆名衡,自署拙老人,在吾国未甚知名,加书甚工,竟流传海外,为识者所藏弆[5],似有天幸者。

乡曲儒生,老死翰墨,名不出闾巷者,曷可胜道?其事至可悲,而为者不止,前后相望不绝也。一艺之成,彼皆有以自得,不能执市人而共喻之,传不传,岂足道哉?

得其遗迹者,虽旷世殊域[6],皆流连慨慕不能已[7],亦气类之相感者然也。

观西士之艺术,争新煊异[8],日襮之五都之市以论定良窳[9],又别一风教矣。


注释

[1]蒋湘帆:名衡,江苏金坛人。恩贡生,乾隆初以手书十三经进呈,赐国子监学正。

[2]长崎:日本城市名,是九州岛西岸大港。

[3]知事:地方长官。

[4]署:签名。

[5]弆(jǔ):收藏。

[6]旷世:远世,历时长久。

[7]流连:留恋不舍。

[8]煊:通“喧”,显示。

[9]襮(bó):暴露,表露。五都之市:指繁华的城市。窳(yǔ):器物粗劣。


译文

我访问日本长崎时,当地长官荒川君与我初次见面就如老朋友般投契。荒川君将他珍藏的一册中国同乡蒋湘帆的书信手稿拿给我看,并嘱托我为此写一篇题记(跋文)。

这位蒋湘帆,名衡,自号“拙老人”。他在我们中国国内并不十分知名,然而他的书法却极为精妙。这样一位人物,他的墨迹竟然能流传到海外,被有识之士所收藏珍视,这似乎是冥冥中有种幸运在眷顾。

想想那些身处乡野的读书人,一生埋头于笔墨文章,直到老死也名声不出乡里小巷的,这样的人哪能数得清、说得完呢?他们的境遇真是令人悲伤。然而即便如此,这样默默耕耘的人却从未断绝,前仆后继,代代不绝。其实,一门技艺的成就,他们各自都从中获得了内心的满足与自得。这种内在的满足,是无法强求市井普通人都能理解的。至于名声能不能流传后世,又哪里值得去计较呢?

(尽管如此,)当后人或异域之人偶然得到他们的遗迹时,即使相隔漫长的时代、遥远的国度,也会流连欣赏,感慨仰慕,情难自已。这大概是因为精神气质的同类(对艺术、学问的追求)能够跨越时空相互感应的缘故吧。

反观西方人士的艺术风气,他们争相标新立异,每天都要把作品展示在大都市的市场上,通过(市场的)品评来判定优劣好坏,这又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文化传统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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