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三江 | 母亲河水荡碧波

今年元宵节，我带着18岁喜欢冬泳的孙子，回到了久别的老家。不等吃饭，孙子就要到天门河里游泳。他不由分说，脱了上衣，从村中的闸台上跳入河中游来游去，引来了好多人围观。他一上岸，笑嘻嘻地对大家说：“看到这美丽的河流，我按捺不住心中的激情。不然，岂不辜负了大自然的一番美意？”

天门河是我们天门市的母亲河，自西向东贯穿全市。我家祖祖辈辈生活在天门河的下游，面河而居。我在这里土生土长，目睹母亲河饱经风霜，遭受天灾人祸，还生生不息，英勇顽强。儿时的记忆中，在雨水稠密的年份里，河水泛滥成灾。河里的漂浮物挤满了河面，水草一堆一堆像放排似地在河里横冲直撞。河水很容易涨到台坡边，淹没了厕所粪便四溢，臭气冲天。

吃罢午饭，二弟陪我们穿越河堤走廊，来到了沙潭口的凉亭。我们看到河水碧绿醉人，鱼跃欢跳；微微东风，阳光洒满河面，蓝天白云、花草树木的自然美景倒映在水中，清晰可见。好一幅绿水清清，碧波荡漾的美丽画卷！

二弟告诉我们，人们在这里：春天欣赏近水楼台的鸟语花香；夏天享受河风吹来的清凉；秋天将丰收景象尽收眼底；冬天尽情观看“北国风光”。

大抵触景生情，我一阵雅兴，提议说：“我们不妨划划船儿，荡荡碧波，寻找过去的记忆。”

船刚一离岸，两对野鸭浮出水面，悠闲自在地向我们这边游来。它们拍打着翅膀频频点头，真诚地欢迎客人到来。

“这野鸭怎么不怕人？”我好奇地问。

“哥，这你就有所不知了！如今，不是我们小时候那样：见到野鸭就捕捉，就是它钻到水里，你也要潜水3丈不放过，那它当然跟人生分。”

二弟又告诉我们：曾几何时，人们环保意识的淡薄，带来了人为的灾难。一心想发展经济，追求GDP，却忽视了环保大事。沿岸建工厂、养殖场，工业废水、禽畜粪便，无拘无束地流进河里。河水变成墨色，活生生的鱼虾，茂盛的水草遭了殃。就是用它来浇地灌田，农作物也要受到损害。美丽的母亲河，失去了她本来的容颜，令人寒心。野鸭也曾一度销声匿迹。

这时，河两岸喜鹊喳喳叫，河堤边竟有“两个黄鹂鸣翠柳”，河滩上出现了“一行白鹭上青天”的壮观。河堤上、河滩上的人们无不欢呼雀跃。

“啊！绿水碧波呵护生态，人与大自然相处和谐，道听途说不为实，今天让我大开眼界。”我感慨地说。

这时，正在巡河的两人从这里经过。他们热情地跑到河边，跟我们打招呼：“感谢观光沙潭村，欢迎游玩母亲河！”

“河长和大虎辛苦了。”二弟随后回敬一句。

我疑惑不解地问：“那位不是我们在村闸口遇到的村支书吗？”

二弟微微一笑：“是的。他也是我们村所辖河段的河长。大虎是一名护河志愿者。他们今天值班巡河。”

啊，河长，顾名思义一河之长。二弟接二连三地介绍，让我更清楚地知道了：国家实施重大决策，全面推行河长制，河长肩负着带领群众保护水资源、修复水生态的重要任务。

二弟还告诉我们：6年前，我们村的河长带着一项搬迁任务上任。这正是河东岸边程老板，把养猪场办得风生水起的时候。说要搬迁哪个舍得！破解这道难题，他不止三番五次地上门做工作，还带领村委一班人，帮程老板挑选地址，重建猪舍，完成污水处理工程，食宿在工地，忙前忙后累了三个多月。

那年冬季，河长第一个跳进机械不能施工的旧抽水机沟里，带领一班人打开冰凌，用小桶提污水，用脸盆端淤泥。手冻破了，脚划伤了，没人叫声苦。他们就是这样，赢得了时间，抢在汛期到来前，顺利地完成了当年河床滑坡的砌体工程。

我正要说：江山易打不易守，如果有支持护河工作的长效机制，那该多好啊！

这时，来了一位年轻人：“大家好！”然后一个劲地叫二弟：“二伯，二伯，我们明天早些见，还是老地方。”

“好的，好的，二虎同志。”

我和孙子异口同声地问二弟：“你这大年纪，怎么还这样忙啊？”

二弟说：“不瞒你们说，我俩都是护河志愿者，明天值班巡河呢！”

二虎赶忙凑前一步说：“我当志愿者，还得感谢我二伯呢。”

从他说话的神情，我们完全意识到——他以当志愿者为自豪。

“小伙子，那你感谢他什么呢？”

“我不好意思说。”

“有什么不好意思的，河长不是常表扬你吗？说你改得很好，做得很好。”

“那我就说。前年腊月，二伯巡河发现了我家厨房后的河岸边，有一袋生活垃圾。他老人家调查取证后，上门到我家理论，可我就是不想认账。河长知道后，立刻组织召开现场会，按乡规民约对我进行了处理。”

二虎接着补充说：“通过受教育，我彻底省悟了：要是都像我这样随意乱扔乱丢，经过努力奋斗取得的成果，岂不前功尽弃？为了表示悔过的诚意，我当天就写申请参加了护河队，当了一名志愿者。”

听到这里，我算完全明白了啊，也不得不问自己：还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呢？

是啊：有党中央的正确领导，各级政府的高度重视，人民群众的积极参与，何愁河水不长清？

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，生态文明建设结硕果。如今的母亲河更净了、水更清了、岸更绿了。人们放心大胆地大量引用河水浇地灌田、养鱼虾。当你一年四季漫步在河堤平坦的水泥路上，看到的是一幅幅美丽动人的丰收图画：三月油菜黄又黄，五月麦田翻金浪，七月稻谷香飘飘，九月棉田闪银光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