庾肩吾《谢东宫赉内人春衣启》

原文

阶边细草，犹推綟叶之光〔1〕；户前桃树，翻讶蓝花之色〔2〕。遂得裾飞合燕〔3〕，领斗分鸾〔4〕。试顾采薪，皆成留客〔5〕。

注释

〔1〕綟（lì利）叶：草之叶，其色青苍，古代常用以染色。

〔2〕蓝花：红蓝之花，其色赤黄，旧时也用作染料。红蓝即茜草，多年生，根红黄色。

〔3〕“裾飞”句：语本汉张衡《舞赋》“裾似飞燕，袖如回雪”。裾，上衣的前襟。

〔4〕领：衣领。鸾：鸾鸟，凤凰一类祥禽。

〔5〕“试顾”二句：用汉乐府《陌上桑》“耕者忘其犁，锄者忘其锄。来归相怨怒，但坐观罗敷”诗意，谓那些过路的樵夫都因叹赏春衣的美艳而止步不去。采薪，打柴割草者。

译文

石阶边细嫩的青草，尚且推崇草叶的光泽；门户前艳丽的桃树，反而惊讶茜草花的色彩。

于是飞燕在襟前双合，鸾鸟在领上分斗。试看那些往来的樵夫路人，一时都成了驻足的观客。

题解

这是作者为答谢太子（东宫，因太子所居而代称）赏赐（赉）妻妾（内人）春衣而写的一篇启文。其先由“光”、“色”入手，赞美春衣巧夺天工的美艳；再从“燕”、“鸾”落笔，称叹春衣形制的生动轻盈；末以观者失神收结，更有烘云托月、画龙点睛之妙。全文仅三十八字，却以少胜多，紧扣题旨，状物出神。

庾肩吾，字子慎，又字慎之，南阳新野（今属河南）人。初为晋安王萧纲常侍，与刘孝威等十人抄撰众籍，号高斋学士。萧纲为太子，兼东宫通事舍人。此启当作于其时。萧纲即位，官度支尚书，与徐摛同为宫体诗代表作家。侯景作乱，逃奔江陵，以中书令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