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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乡愁”的隐忧|李树民

  几年前,一个偶然的机缘,我们来到了位于贵阳清镇的“乡愁贵州”。
 
  夏末秋初时候,林间的知了仍在鸣叫。艳艳的骄阳依然很热烈,清清的湖水里有几只白鹅嬉戏。我们顺着宽敞的大路行走,湖边的草丛里隐约可见几头水牛和几只绵羊的雕塑,它们正在十分悠闲地“吃草”;一个十分调皮的雕塑儿童盘着腿在牛背上打坐,口边横着一管竹笛,恰似呜呜咽咽地吹奏。几处山峦掩映着幽静隐约的农庄,别有一番田园风光:远处,有干净整洁的屋宇在林间隐现;眼前,有几亩稻田杂芜其间,生长茂盛的稻谷沉沉地弯着腰。附近波光粼粼的湖荡里,这时候正有二三村民划着小舟,拿着简易的工具打捞水草;几处荡漾在浅水湾中的睡莲,依然在午后的阳光下面向行人展示着散懒的花瓣。总之,置身于如此幽雅的环境里,仿佛无一处不是显现了乡村情景的闲适和生趣盎然。
 
  我们在林荫间漫步,眼前的草丛中偶然会有几只小鸟儿扑棱棱地飞向远处去了。这情景除了给予人们舒适安逸的感觉,还给了人们油然而生的静谧。贵州,贵州,有道是天下万物,物以稀为贵,人以和为贵;贵州之得名,远在宋朝。圣旨敕书:唯尔贵州,远在要荒。普化来归,贵之贵也。尤其在新中国建立以来,国民经济发展迅速,昔日“苦甲天下”的贵州,至今美景风物数不胜数。
 
  “渔翁逐水爱山青,两岸桃花夹古津。”说的是魏晋时期的陶渊明,曾为误入桃花源,写下了脍炙人口的佳作:“眼前土地平旷,屋舍俨然,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,阡陌相通,鸡犬相闻”。而目前的情景则仿佛跨越了时代,又令人于无意间一脚踏进晋人理想的桃源世界中去了。不过它与渊明先生的记述还是有区别的:多了些乡墅隐居的氛围,少了些鸡鸣犬吠;四野泛绿,鲜有农人。也因此理所当然地牵出了一个“愁”字来:眼前的景象的确很美丽,甚至使人怀疑:人类憧憬的天堂美景,在人们不断地努力和不懈地追求下,必然或必定地会在人们的现实生活中实现了呢?这可能是一个缥缈的问题。然而就个人感觉,至少是生活在现实环境下的凡人,饭是一定要吃的,粮食是一定要种的,所以繁重的农业密集型劳动,肯定在今后一定的历史时期内不可能消除。而目前这种空灵的静谧,却使我的心底十分微妙地冒出了一丝隐忧:美丽乡村中缺少了最具活力的劳力因素——因为这种要素已经被其他的新兴产业替代,但是粮食生产的程序只能依赖于人工的劳务操作完成。因为任何发达的工业设备都不能合成粮食,任何科学的运算程序可以测算构成粮食的单基因分子式,但却不能直接的生产粮食,也不能直接的促使科学的程序转化为物质的食品。
 
  放眼农村,粮食生产仍然是农业发展的重中之重。可是,仅就目前现象推测,似乎人们追求安逸,追求舒适陿意的意识,已经超然物外了。城乡处处,哪里不是笙歌入云,曼舞妙妙,何处不是一片海晏河清气象呢?但是农田里杂草丛生的现象见惯不异,沃土田园荒芜的现象,也可能在人们的心中不会激发任何的波澜和涟漪。因此,尽管躺在湖边草丛里的水牛和吹笛牧童的造型惟妙而逼真,而现实则是在无情地隐喻着这种常见的乡村畜牧经营活动,正在从人们的耳目视线里逐步淡化并将走向消失。由此我想到一个问题:人们追求唯美意愿无可辩驳,但是人们的吃饭需求则是每日必须。也因此在现实的生活中,粮食便成为维持人类正常活动的刚需。因为不论什么人都是要吃饭的,而能够酿造精美食物的基本原料只能是粮食以及粮食的衍生物,它的生产基地只能是存在于广大农村。但假若依照目前的形势发展,人们不但失去了豢养牲畜的积极性,而且对于繁重费力的农业耕作技术和田间管理活动都已经逐渐忽略。联想到现在市场农资(种子,化肥,农药)涨价,劳动成本提高,农业产品价格偏低等等的相关因素,其实广大乡村里至今留守的农人们,已经失去了种植粮食的积极性。由此我感到莫名的忧虑:假设幅员广阔的农村,一旦丢失了创造最基础生活资料的功能,最后的美感还能达到何种境界呢?金钱固然是人们珍视的瑰宝,它可以使人富贵,但它却不能让饥饿的人直接拿了金钱当饭吃。当前,已有网络话题“乡村振兴”激发了大量网民的高度关注,那么是否需要在广袤的乡村中普遍增加“以粮为纲”的分量呢?但愿我的这一点淡淡的愁愫不是杞人忧天吧。
 
  走过了湖荡边上曲曲折折的小路,最后我们游览了王阳明先生的故居。阳明先生是我国明朝时期一位很著名的理学家。因此,我很佩服他的见识和眼光,居然选择了这样一处隐迹尘世之外的山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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